[日期:2013-05-03] 作者:何华真(香港)
想象一下两个分割的画面,地点都是香港。右边是1973年,左边是2013年,相差40年。右边是笔者认识的王浪,左边是最近《信报》报道的新英雄——中学生罗伟雄,两人在虚拟画面上,都是十来岁。
先说罗伟雄,被老师评为懒散多言、无目标、无上进心……几乎无甚优点;而1973年的中学生王浪,一样是散漫多言,在贵族学校就读,虽然热心服务社会,但要经过学校甄选关卡,困难重重,处处碰壁。
罗在单亲家庭长大,妈妈每天要工作十五六个小时,根本管不了他。王的双亲似有若无,爸爸是警官,每天下课时爸已上班;妈妈是教师,下课后因路途遥远,回家已是8时多,王和妈妈相处的时间,比罗只是多一点点。
罗未做过家务,虽然家贫但十指不沾阳春水,他念的中学参加了一个名为“无止桥”的活动,到甘肃大滩村为村民建社区中心,那是他首次离开香港“外游”。他说:“甘肃和香港是两个世界,当地穷得没法想象,那里没有一条像样的行人路。”他踏着泥泞,跟其他学生一起运泥沙、搬砖头,短短数天就有深切的领悟:“我们很幸福,但幸福非必然,很多人需要帮助。”
这种感悟,王在更年轻时,就已经有了。他在小学时,到乌溪沙宿营,发觉膳食很差,只勉强扒了几口白饭。饭后玩抢军旗游戏,体力大为消耗,翌日大清早起来,饿得只好向辅导员求救,辅导员骑单车载他入村,买面包狂嚼,方才捱过人生第一次饥饿,旅程完成后,回家不再抱怨,每天起床都自动叠好被子。
罗在甘肃回港后,决定竞选学校社团社长。校长的评价是:以前他吊儿郎当,推一推动一动,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,没想到他会参选。罗在竞选大会上,斩钉截铁地回应:“我会用时间证明给你们看,我做得到!”这样的一句话,引来全场掌声,顺利当上社长后,事务虽然繁忙,但他愈做愈起劲。
王在学校同样被同学质疑成绩和操行不好,不能够成为精英社会服务团的成员,亦不同意由他代表学校参与义工活动。他只得另辟蹊径,向政府社会福利署申请资助,成立该署下辖的自务会社。
回头说罗,已然成为老师眼中的奇迹。能变得如此积极正面,他直言是“无止桥”的经验改变他性格。他还说希望成为餐饮业老板,赚到第一桶金后,供养妈妈,更希望其餐厅可以社企化,向有需要人士派免费饭盒,为长者提供折扣优惠。
罗的将来是未知数,王的成长已有定论——他建立的自务会社,在他主政数年间成为当时管理最好、声誉俱佳的领导性地区组织。现年50多岁的王浪,已是一代名CEO。
综合这两个40年前后的故事,罗生于穷家,王生在中产,但两者实在区别不大。很多已奋斗成功的父母,都有一个错觉——用“资源充裕论”为儿女导航,首先是让儿女就读所谓最好学校;其次是在某岁数之前,令子女什么都不缺。但是,导航出来的结果往往差强人意。
穷家子弟一穷二白,没有什么负担,只要长大后,能改善生活就行;但富家子弟,家大业大,很多人要靠他们吃饭,一旦倒台,周边一堆人会丢饭碗,所以客观上要求其智慧以及能力更高。
多年传承辅导经验告诉笔者,要儿女成器,“资源充裕论”大错特错。反而是给予相对少的资源,使之有一定的困厄,反倒令子女有成功基础。寄宿学校的设计,不就是这个原则?居处狭窄,膳食较差,又没有佣工,父母其实是付钱给儿女捱苦。柳传志的《半瓶水,半个面包论》,就是要下一代行政人员出去打仗时,自己去挣另外的半瓶水、半个面包回来。如今的香港年轻人念完寄宿学校之后,资源重新充裕,灾难自动停止,可能要等当了管理练习生才有机会再次捱资源不足——中间出现了意志培养的断层。这种一弛一张,难以培育出栋梁之才——连续性培养方为成才之道。
笔者认识一个富豪家族,小女孩出国留学后,家长每天都要打越洋电话为她细心指导,直至有一天她独个儿在英国误了航班,滞留希斯罗机场10个小时。笔者听闻后频频说好,旁人大感不解,后来证明,这10小时“牢狱”,果然治愈了她的“假手于人症”。窃以为,培养下一代之道应是:令其匮乏,方会自生志能。要成才,还要主动加上灾难。但“多难兴人”这条路,大部分父母不愿走。到底要“无灾难无难步做庸人”,还是“成就不世英雄”,父母首先要过自己这一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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